十二年前,他挽狂澜于既倒,扶大厦之将倾,救国难于危机,怎奈何功高盖主,群臣妒能,惨遭鸠酒赐死,幸得天命存活。 十二年后,天下再次动荡,国之将覆,当年手下八位虎将千里迢迢寻他领兵出山,却不料,他早就看透了权利漩涡,一心只想做一个废物赘婿,守护妻女。 谁知,妻女竟被人欺辱,一怒之下,他重新出山。 杀神王爷,横空出世,天下为之一惊! 金鳞岂是池中物,一遇风雨便化龙!
第1章
大渊朝江南道,清平城主干道。
八面明黄虎旗迎风呼啸,虎旗身后是浑身包裹在黑色鳞片重甲,头戴兜盔,手持长戟的重甲武士,后面则是着水银甲,水银铁兜,手持两米铁槊的精锐静塞狼骑,每一个骑兵胸口上都绣着忠义二字,再后面则是一个八马同拽的巨型马车,马车上还插着一杆龙形大纛,上书,摄政王至,下书,百官跪拜!
最后面是头戴铁笠,披红袍鸳鸯甲,持火龙枪的步兵方阵。
整个阵型行进中,除了沉重的步伐,没有一丝杂乱声音,连战马都不敢发出一丝嘶鸣。
抬头望去,肃杀之气直冲云霄。
整个清平城惊诧一片。
百姓震撼不已。
看到那八面明黄虎旗,整个清平城都害怕了。
今天是什么日子,大渊朝八位擎天神柱般的虎将齐齐登临清平城。
这八位虎将每一位皆是凶悍善战,为大渊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。
每一位都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存在。
可以不客气的说,随便跺一脚,整个大渊朝都抖一抖。
可就是如此恐怖的八位虎将为何同时出现在清平城。
正当清平城全城官员,百姓震惊之时,八位虎将齐齐停在了一条乔府后面的小巷子外。
......
清晨的薄雾掩盖了原本的夏日热浪,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笼罩在水城的天空,湿润的气息笼罩在绿意的园林上,将整个园林掩盖在薄薄的薄暮里,渲染出独特的生机。
园林后门小巷内。
李安拍了拍破旧的青色短衫,懒洋洋的挥洒着手中的扫把,将落下的黄叶以奇特的角度扫成一堆。
远远望去,一堆堆黄叶竟奇迹般地组成了两个字。
忠义!
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沉重而又清晰的步伐,李安原本混浊的眼神突兀的冒出一道道精光,顺势直起腰来,侧脸望去。
八道身影齐齐走近,在距离李安十步之外,同时跪地,神情无比恭敬。
“静塞狼骑上将李道宗!”
“长城胡骑上将李青云!”
“辽东胡骑上将李长风!”
“北辽胡骑上将李青锋!”
“天策上将魏无羡!”
“羽林卫上将史丛飞!”
“御前四军上将董熊犇!”
“皇城司都指挥使上将赵长青!”
八位虎将异口同声,声如奔雷,“拜见摄政王!”
好在这条巷子没有一个人,否则非要活活吓死。
大渊朝八位擎天虎将竟拜见一个奴仆打扮的小厮。
谁料。
李安竟眸子一闪,再一次化作混浊,面不改色的举着扫把,“诸位将军莫不是认错了人,我就是一个乔家赘婿,哪里是什么摄政王。”
话音刚落,李安甩手一驻扫把,地上的落叶纷纷聚做一团。
正打算推身离开。
首当其冲的静塞狼骑上将李道宗脸色惊变,却也不敢起身,张口惊呼,“摄政王,摄政王,求您抬头看看吧,大渊朝如今遭了难,金鞑撕毁盟约突然偷袭戍边军团,戍边军团全军覆灭,长城军团步入后尘,如今金鞑铁骑已经围攻潼关,潼关一破,金鞑铁骑长驱直入,直接会威胁都城,到时候大渊必将彻底覆灭!”
“我知道您心中怨气冲天,可为了大渊,为了陛下江山,求您出山吧!”
其余七位虎将同时跪地,悲愤无比,“求摄政王出山!”
摄政王?
熟悉的声音让李安极为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,随后眉头舒展,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,“这大渊江山姓的是宋,又不是姓李,关我何事?”
随后,门开,门关。
门内。
李安的表情却骤然僵住了,身体依靠在门楣上,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,“摄政王,摄政王......”
十二年前金鞑铁骑叩边,所过之处,大渊朝军队一触即溃,直逼都城,天下大乱。
他于乱军流民中挑选健儿组建忠义军,短短两年,忠义军以无敌之姿立于天地间,面对骁悍的金鞑铁骑三战三捷,斩杀金鞑国师完颜跋,活埋五十万金鞑悍卒,一战而定天下。
大渊老皇帝大喜过望,擢升忠义军统帅李安为一字并肩王,加封摄政王,天下兵马大元帅,节制天下兵马,见皇不拜,亲王以下文武官员,不管品阶,但凡遇到李安,文臣下轿,武官下马,跪拜行礼。
当年,可谓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权势滔天。
可就是权势太过滔天了,以至于连天都遮掩了。
新皇帝登基后,视其为眼中钉,肉中刺,欲除之而后快。
麾下将领皆要黄袍加身,翻了这天地,可李安心怀天下,不忍再造杀戮,让天下百姓受苦,便交出兵权,颐养终老。
可李安实在是太过逆天,即便是交出兵权,仍然不能让新帝放下戒备。
新帝更是放出冲天恨意,“你不死,我心不安!”
正所谓,君要臣死,臣不死,那便是不忠!
一杯鸩酒,他便想了却一生。
即便如此,新帝仍旧心不安,又派人将他的尸首丢进澜沧江才作罢。
谁知,李安命大,被路过的乔家老太爷救下,又将其留在了乔家。
乔老太爷见李安气宇不凡,当下将最小孙女乔橘络许配李安。
如此一来,李安就成了这乔家赘婿。
如今这十年过去了,又想让他为宋家王朝卖命,可能吗?
门外。
八位虎将仍不肯离去。
“摄政王,求您了!”
砰!
门再开。
“再不走,死!”
李安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,冰冷的手指朝外一指,寒意袭来,不留一丝情感。
八位虎将瞬间如坠十八层地狱,寒意深入骨髓。
一句话。
八位擎天虎将齐齐后退一步,再一次跪倒在地。
当年摄政王可谓是一言可灭一国,如今十年过去了,身上的杀意仍旧不减当年。
即便是这些当世无敌悍将也是不敢直面其锋芒。
就在这时,院子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,“爹爹,爹爹,你在哪?”
只见李安周身凝结成实的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父爱。
“暖暖,爹爹在这里。”
八位虎将齐齐抬头望去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这还是我们的摄政王嘛?
“爹爹,快来啊,出事了,那个坏人又来抢娘亲了,你快来救救娘亲呀!”
这道声音传来,李安的表情不由得一滞,冲天杀气再一次聚拢,周遭温度陡然零度以下。
八位虎将的眼神再一次变了变。
这才是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摄政王!
等等!
摄政王竟然有女儿了?
当年乔老太爷将孙女乔橘络许配李安时,乔橘络百般不情愿,可乔橘络毕竟是大家闺秀,以夫为纲,新婚之夜,两人便有了暖暖。
如今,暖暖也有十岁了。
虽然,他与乔橘络的有了肌肤之亲,可两人却形同陌路。
尤其是乔老太爷仙逝后,李安就彻底成了乔家赘婿。
也是清平城有名的废物赘婿。
他之所以甘愿背负骂名当一个废物赘婿,也是因为暖暖,还有乔老太爷当年的救命之恩。
以及对乔橘络的愧疚。
门再一次关闭。
门外的八位虎将面面相觑,一脸惊诧。
刚刚听到了什么?
摄政王的妻子被人抢走了。
这还得了!
这不是摸老虎屁股吗?
那个家伙这么大的胆子,真是活腻了。
八虎将一商议,他们身为上将还需要领兵抵御金鞑铁骑的进攻,不敢久留,最后让皇城司都指挥使上将赵长青留在此处,想办法让摄政王回去了。
此时。
乔府前堂。
一个穿着粉色纱裙,头上戴着金簪,长的跟粉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正在哭泣不止。
李安心中怒火中烧,却还是轻轻抱起小女孩,“暖暖,娘亲被谁带走了?”
“爹爹。”
暖暖擦了擦眼泪,眨着大眼睛,上气不接下气,“是......是被......坏人......”
“一......一个穿着红色官袍,头上带着恶心大花的坏人......”
李安瞬间明白是谁了,抱着暖暖朝外面快步走去。
可刚踏出门口,他便停住了。
第2章
乔橘络回来了。
送她回来的是一辆马车,马车是周家的马车。
李安咬了咬牙。
因为抱着暖暖,他还是强行压住心头怒火,大步走上前去。
“乔橘络,你!”
迎面而来的女人,一身洁白色的纱裙并不能遮掩她那曼妙的身材,纱裙领口一片洁白若隐若现,当真是美不胜收。
见到李安,那女子两条黛眉微微一蹙。
此女就是乔橘络。
乔橘络厌恶的瞥了李安一眼,便径直朝内走去,再也没有多余的目光,语气冰冷道:“有话进去说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。”
“不知道谁丢人现眼!”
此言一出,乔橘络皱紧的眉头下,露出一丝悲怆,红润的薄唇微启却终究没有说出口,转身朝内走去。
单薄的背影令人心疼。
“你不解释一下为何坐着周家的马车回来?”
任是乔橘络向来性格温和,此刻也忍不住了,她怔怔的停住脚步,头也没回冷漠道:“与你何干?”
转过身,眸子已经泛红。
“你算什么男人,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,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!”
暖暖头一次见爹爹对娘亲发这么大的火,忽闪的大眼睛立刻有泪水夺眶而出,紧紧的拽着李安的衣领,“爹爹,别凶娘亲了,求你别凶娘亲了。”
李安也知道当着女儿的面实在是不应该发火,可他也的确是忍不住了。
那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妻子红杏出墙,还出的如此理直气壮。
李安看着女儿,心里的怨气散去一半,语气变幻了一下,“你......你是逼不得已的对吧?”
“是与不是,对结果有影响吗?”
乔橘络声音淡淡的,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丝悲伤。
她昂起头,“此事与你无关,你老老实实当你的废物赘婿就行了。”
废物赘婿!
这个词着实给李安心头的怒火又添了一把柴,他看了眼女儿暖暖,还是压住了心头怒火。
激烈的争吵让乔家丫鬟仆人都走出来看热闹,乔家老太太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。
乔家老太太就是乔老太爷的妻子,乔老太太仙逝后,乔家就由乔老太太当家做主。
与乔老太爷不同,乔老太太对李安是一百分的不待见。
乔老太看着李安无能的嘶吼,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抹厌恶,狠狠地一杵龙头拐杖,“住嘴,都给我住嘴!”
“李安,橘络说的有错吗?你不是废物吗?你说你吃乔家的,喝乔家的,你对乔家做过什么贡献了吗,谁家的男人就会在家里带孩子,让自己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,你一个吃软饭的,说你几句,你还张狂起来了,你知不知道,整个清平城都怎么说你的,你就是废物,废物赘婿!”
“这个家你愿意待下去就待下去,不愿意待了,就给老身滚出去!”
“想等老身死了后霸占我乔家的祖业,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个心!”
周围仆人丫鬟也投来不屑的目光,一道道目光真如一把把利剑刺透了李安的心脏。
别的羞辱,他可以咽下去,可妻子红杏出墙,你让他如何咽下去。
这一刻,他身上的气息开始慢慢变化了。
随着怒火节节攀升。
李安要爆发了。
一张白皙的小手从怀里伸了出来,轻轻擦拭着额头,“爹爹,你别生气了,都是暖暖不好,不该跟你说的。”
“爹爹,你要是生气,你就骂暖暖,暖暖不怕骂,你千万别骂娘亲。”
乔老太看到这一幕,冷冷的哼了一声,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回到了内堂。
看热闹的仆人丫鬟也随之散去。
只剩下他们三口。
暖暖的懂事真的像是夏日里的冰水,一下子将李安心头的怒火浇灭了。
当了十年的废物赘婿为了什么?
当初是为了乔老太爷临终前的一句承诺。
如今既是因为承诺,也是因为暖暖和乔橘络。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?
难道真是贪恋乔家这瓦砾般的破家业吗?
李安抬头看着乔橘络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,亮亮的泪痕已划在红润润的脸颊上,不由得心头一颤。
他与乔橘络相处了十年。
在这无数个日日夜夜里,乔橘络什么秉性,他最清楚了。
她怎么会红杏出墙呢?
她若真是这样的人,根本不可能有暖暖的出世。
难道自己错怪她了。
“你跟我来一下。”
乔橘络沙哑的声音,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苦楚。
李安眼皮一跳,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。
支开了暖暖,他走进了乔橘络的书房。
乔老太爷仙逝后,乔家的书房就给了乔橘络,乔家的产业大部分也是乔橘络在打理。
可惜,乔家生意已经是日落西山,任凭乔橘络倾尽心血,也只能是勉强维持而已。
“你还想解释什么,我希望你的理由足够强大。”
李安的语气明显比之前低了几个调调,甚至是带着软弱。
乔橘络也不搭话,走到书桌前,在一张宣纸上写写画画,最后还盖上了印章,语气冰冷至极,“在卧室里我存了一千多两,是我自己这些年攒下的,你拿着吧,这么多年你在乔家受了委屈,我都知道,希望你看在暖暖的面子上不要恨我,从今往后,你我形同陌路,你走吧!”
说完这番话,她看也不看李安惊诧的表情,身子一下子瘫软到椅子上,浑若无骨。
即便是李安早有准备,可还是被震撼的无以复加,他木讷的拿起桌子上的纸,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。
纸上刺眼的两个大字,休书。
“为什么?”
李安颤抖问。
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冲出去,抬手倒转这乾坤!
可他却还是不敢!
若是当年的他,当提刀冲破这囚牢,轰碎这枷锁。
眉头一皱,便是这天也敢捅个窟窿。
十年屈辱,一是报答恩情,远离权利漩涡,二来则是恢复功力,一杯鸠酒,散尽了他的功力。
可如今他的功力恢复,他却反而有点不敢了。
不是别的,因为他的仇敌太强大了,强大到他怕自己也有可能护不住。
护不住眼前的这两个他此生最重要的人。
不说暖暖跟乔橘络,就是这清平城百姓一个休想也活下去。
“可......罢了,罢了!”
李安长长的叹了口气,正准备拿起休书离开,转身的瞬间,门缝中一双稚嫩的眼眸闪烁不已。
门被推开了。
暖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,泪水如泉涌进了眼眶,越涌越多,却没有一丝抽泣,直到,那委屈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份量,成串的泪珠就扑簌簌的滚了下来。
“娘亲,你真的不要爹爹了吗?”
乔橘络背过身去,身体不停的颤动着,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“娘亲,求求你了,不要赶爹爹走,暖暖不想没有爹爹,我要爹爹,我要爹爹。”
乔橘络上前抱起暖暖,任由眼泪流淌,心有不忍,可还是忍住冲动,压低声音,“李安,你还在这里做什么,滚出去,滚出乔家!”
她的难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,李安是个好男人。
这顶绿帽子砸在他的头顶上,会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。
倒不如提前给他自由。
李安胸口一疼,一丝丝血迹从嘴角露出,眼眸满是疲倦和伤心。
暖暖的眼泪让他心里难受,或许这就是父爱的感觉。
李安咬了咬牙,就算是暴露了身份又如何,大不了本王就血溅金銮殿,将这天地倒过来。
念及至此,他沉了沉嗓子,“橘络,暖暖,其实我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书房门猛地合上了。
李安摇头苦笑一通,走出了乔家。
不知为何,乔家外面的空气是那么的清凉。
这时,大队的火龙枪军士护卫着那辆八马马车快步上前,恭敬的跪地。
“请摄政王上车!”
“请摄政王上车!”
......
声音直冲云霄!